【弃苍校园向】朝夕(十二)
夏夜，月白风清。
一缕清辉穿透那层薄薄的纯白窗纱，笼到苍的脸上，清俊的面容与皎冷的月光相得益彰，美则美矣，反倒有几分不真切了。
夜风拂过，窗纱轻轻飘了起来，带进一股子香气，夏夜的草木香，似乎还有花的芬芳。
弃天帝的庭院里，的确是种着许多知名的不知名的花草树木。
苍仿佛看到了这香气的形状，像一阵袅娜的烟霭，白丝玉缕，时浓时淡，缓慢地旋转腾飞，弥散在这屋子里。
他突然觉得，这被草木花香雾笼罩的房间，有些空荡，空荡到冷清，暖色的香也缓和不了的冷清。
而弃天帝，就是在这冷清的房间里，度过他一个人的岁岁年年。
弃天帝…
他现在应该在书房的桌案前忙碌自己的工作吧。
风声低吟的深夜尤其容易勾起人的孤寂感，弃天帝是否也会感到孤寂？
那只挂坠，照片上的年轻女人温婉优雅，当他看着自己妻子定格的容颜，是会感到灵魂的无声陪伴，还是生死两茫茫的无言之恸？
“我在笑你终于笑了。”
脑海中突然浮现这句话，是作为弃天帝的玩笑，还是作为弃教授的关心？在苍心里，这句话实在是意义不明，当时只能打着哈哈一笔带过。
现在他已经躺了很久了，意识却格外的清醒，或者说是越来越清醒，一连翻了几个身，怎么也睡不着了。
难以入眠却也终于入梦，只是这个梦境并不美好。
他梦见了弃天帝。
弃天帝，和他的妻子。
那应该是他们的婚礼吧，人人都说，好般配的一对儿！
苍蓦地睁开了眼睛，却看到床边的弃天帝，月光在他的头顶洒下一片银白，看上去宛如一尊圣洁崇高的神像。
“弃天帝。”
苍叫他的名字，很平淡的语调，没有包含什么感情。
“嗯。”
弃天帝回了他，也是淡淡的，不知道什么意味。
“你的工作忙完了？”
弃天帝点了点头，打了个哈欠，天神就因此降落到了现实的土地上。
“所以就来我的床边假扮吸血鬼？”
弃天帝脸上添了一抹温和的微笑，“那些古老又神秘的生物，只会出现在少女的床头。”
苍把视线移开，“也许你的口味就跟其他同类不一样呢？”
弃天帝若有所思，又似乎是自言自语，“好像确实是不太一样。不过，这位单纯无辜的人类，”弃天帝又低低地笑了一下，“能借您的床躺一躺吗？”
苍意识到是自己刚才反客为主了，带着尴尬与歉意，往内里挪了挪。
弃天帝轻轻撩开薄薄的被子躺到苍旁边，两人沉默了片刻，但是很显然，谁都没有睡意。
月光照着他们的脸，弃天帝突然开口：“你刚才说梦话了。”
他只睡着了一小会儿，应该不至于说梦话才是，苍否认：“没有。”
弃天帝又肯定地重复了一遍，“你说了。”
对方的语气太坚定，加上梦境已经被弃天帝吓得忘掉了大半，苍不由地有些心虚，担心真的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被他听到，话语里带些试探，“我说什么了？”
“你说了一个名字。”
“什么名字？”
弃天帝半起身蹭到苍的耳边，低声缓缓吐出三个字，“弃、天、帝。”
苍的身子愣了一下，就听到旁边带着些得意的声音，“原来你真的梦到我了。”
“是，我是梦到你了，”苍撒了个谎，“我梦到你居然成了我的学生，于是我就挂了你所有科目。”
弃天帝似假似真地替苍惋惜，“这种只有在梦里才会发生的事情，你真不应该这么快就醒过来。”
“再不醒，你就该弑师了。”
“这说明一直有弑师念头的人是你。”弃天帝的语气突然变得正经起来，“为了我们的师生情，也为了让失足学子悬崖勒马，我想我们有必要谈谈心。”
苍则觉得他的演技有些用力过猛，暂时抛却了琐俗的一切，嘴角化开一抹若有若无的浅笑。
“弃教授想谈什么？”
“朱闻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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