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咩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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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苍校园向】朝夕(九)


苍是被热醒的。

额头和鼻尖上都冒着细密的汗珠,身后的衣服也被汗湿了一大片,也不知道这背上的汗是他自己的还是身后那人的。

身后,弃天帝抱着他,抱得严严实实,活像一只考拉。

深夜里,弃天帝在药力作用下就开始发汗,自然会感觉到热,而身边的躺着这样一个冰肌玉骨的人,潜意识里就不自觉地往苍那里挪动,结果就这么抱了一晚上。

隔着几层衣料,苍能感觉到昨夜里浑身滚烫的弃天帝体温已经降下不少,应该没什么问题了。但此时此刻,他竟然不敢动作了,生怕把人吵醒,就忍着一身汗水在熹微的晨曦里睁着两只眼睛看那透着微光的窗帘。

苍希望弃天帝能快点睡醒,现在的状况实在难受,他很想去洗个澡。

可是如果弃天帝醒了就会发现他们两个人相拥着睡了一晚岂不是更尴尬?不对,这是弃天帝单方面的拥抱,跟他有什么关系。然而尽管如此,苍还是产生了一丝怪异的感觉。

弃天帝还是多睡一会儿吧,说不定他一会儿就会翻个身,放开自己了。

可如果一直这样被弃天帝拥着,他好像也不排斥,难道他跟弃天帝之间竟然也在不知不觉间产生了友谊?

可如果换一个人呢?

如果换一个人,苍必定就要打人了,不止打人,杀人放火也是干得出来的。

所以......

迅速收神,仿佛接下来会有什么无底的深渊等着他跌落。

眼神变得与思绪一样空洞,苍只感受着身后弃天帝浅浅的呼吸,怔怔地等着天亮。

直到天彻亮,他听到后面有轻微的动静,呼吸节奏也有细微的变化,应该是弃天帝醒了,可那只修长的胳膊依然绕在苍的身前,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过了许久,苍才试着开口唤了他一声,“弃天帝。”

“嗯。”

苍从这个简短的“嗯”里得出两个结论:一、弃天帝的病确实已经好了许多;二、弃天帝不是刚刚睡醒,他早就醒了。

“你醒了。”

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苍是在提醒弃天帝可以放开他了,然而弃天帝什么动作也没有,只是又简单地“嗯”了一声。

一时无话,两个人只静默地躺在一起,弃天帝依然从背后拥着苍,就这样又过了许久。

“弃天帝。”

“嗯。”

“可以放开我了吗?”

“好。”

……

“弃天帝。”

“嗯。”

“所以你到底能不能放开。”

“抱歉。”

苍担心是不是一觉醒来弃天帝给睡傻了,就转过身来,恰好对上身后那双异色的眸子,灿烂若朝阳,静谧如深海。

他突然转身,眸子的主人似乎有一瞬意外,而后就弯起嘴角看着他,笑得很是温和。

弃天帝坐起身来,苍也随着他坐起来。

“真抱歉,沾了你一身汗。”

“你的表情里如果能再增添那么一丁点儿歉意与愧疚,说不定我就真信了。”

“苍啊,你没听人家说,摆在脸上的未必是真的。”

“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么一句话,”苍开始搜肠刮肚,“这句话是谁说的?”

弃天帝狡黠一笑,“我说的。”

果然这才是弃天帝的正确打开方式,苍翻给他一个白眼,“能不能借你家浴室用一用,我想冲个澡。”

弃天帝点了点头,“是该洗个澡,不过你先等一下,我去拿身干净衣服给你。”

片刻后,弃天帝回到卧室,手里拿着层层叠叠的几件衣服递给苍,“出门右转。”

“弃天帝,这衣服好像不太对。”

苍从浴室里走出来,发梢上滴答滴答地落着水珠,几颗没入他肩头的毛巾里,还有一颗则顺着锁骨的线条蜿蜒。

弃天帝抬头上下端详着,黑色的衬衫长裤将苍本就完好的身形衬得更加挺拔修长,整个人在本就有的清逸之外又多了几分成熟。

他不由得笑了,“怎么了?这不是挺合身的吗?”

“合身是合身,”苍被弃天帝的目光弄得有些不自在,“不过这好像是...”

“是我的衣服,”弃天帝的笑意更深了,恍然大悟似地“哦”了一句说:“原来你更想穿朱闻的衣服?”

“没有,”苍露出一个礼节性的微笑,什么叫他更想穿朱闻的衣服?把话讲得这么不清不楚弃天帝一定是故意的!于是苍也回给弃天帝一句,“穿谁的都一样。”

“是吗。”弃天帝站起身来,走到苍面前,笑意盈盈地用毛巾揉了揉他的头发,“我去洗澡,如果你觉得无聊的话,书房在那边。”

弃天帝说完就走,留下苍一个人头顶着毛巾承受心中的万马奔腾。

浴室里还有一层淡淡的雾气,洗发水和沐浴露的香味混合着水气缭绕,弃天帝缓缓深吸了一口气,明明是平时闻惯了的味道,今天好像就十分特别。朱闻从小就上寄宿学校,很少回家,现在突然有个人和自己一起住在家里...这种事情...还真是...

奇妙?

洗完澡后,苍已经不在楼上,弃天帝寻着声音下楼,餐桌上已经摆上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粥。

厨房的门敞开着,弃天帝看到昨晚灯光下那个背影还在忙活着,虽然对这种事情不是很在行,弃天帝还是走到门口问了一句,“需要帮忙吗?”

苍转身,手里端着一个盘子,“没关系的,已经做好了。”

两个人坐在餐桌旁,弃天帝看着自己面前的粥和三明治,又看到苍的面前空空如也,不禁放下了手中的勺子,“你不吃饭?”

“我回学校再吃。”说完,苍朝弃天帝笑了笑。

片刻而已,就像换了个人。弃天帝看得出,他只是嘴巴在笑,眼睛里却没有亮光。苍的异常自然逃不过弃天帝的眼睛,可他纵然知道苍有心事却也想不出原因,只能试探着问他,“学校里有急事?”

“嗯?”苍像是在想什么事情,被弃天帝这么一问突然回过神来,又笑着摇了摇头,“没有。”

又是这种笑,这种很勉强的笑容,为了笑而笑。这样的苍无端地让弃天帝有些害怕,就像是以后、或者就在下一秒,他就永远再也见不到他。

“苍。”

“怎么了?”苍的目光投过来,却没落在弃天帝身上,“弃教授。”

不同于以往的调侃,这声礼貌而疏远的“弃教授”让弃天帝断定了苍前后的变化肯定跟自己有关,可他拉不下脸来直接去问,又将话题转到别处,“你要回学校了?”

“嗯,”苍点点头,“您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也该回去了。”

弃天帝的心里突然变得空落落的,来不及细细究问产生这种感觉的根本原因,他现在只知道他不想让苍走,甚至有直接装作昏倒骗苍留下的想法闪过,可人生数十年,他还不至于真的这样做,最终只自嘲地在心里摇了摇头,出现这么荒谬离谱的念头,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

“那……是该回去了,”弃天帝机械地将一口粥送到嘴边,“我送你吧。”

“不用麻烦了,您家离学校这么近。”

“是很近,以前还觉得这样很好。”

弃天帝的话里显然有别的意思,但是苍没有追问。

“药就在客厅的桌子上,您别忘了吃,那我…就回学校了。”

苍起身走了几步之后停下回头看了弃天帝一眼,他正盯着眼前的粥出神,苍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一路上,苍的脑子里都乱哄哄的,回到寝室,整个人颓倒在床上,闭上眼睛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眼前尽是有关弃天帝的影像,以及,那只小小的挂坠。

弃天帝回过神的时候苍已经离开了,喝一口粥,却尝不出它的味道。

他不太会料理自己的生活,家中也没什么食材,能做出这样一顿早餐,真是难为苍了。想到这儿,他笑了笑,却不知道自己笑得像苍一样难过。

食不知味却舍不得将早餐扔下,吃完这些收拾妥当后,弃天帝拖着脚步上了楼。

即使生病在家,弃天帝还是有很多工作要做。已经步入期末阶段,学院内的事务也多了起来,除此之外,他还有个国外的学术会议要参加,虽说是一个月后,但这个会议十分重要,所以也马虎不得。

书房里萦绕着十分幽微的香味,他今天是第一次进来,有人在他之前进过书房,那就是苍了。

想到苍,弃天帝不禁陷入了沉思,苍的态度转变发生在自己洗澡的这段时间,他进了书房,那么是书房里有什么东西影响了他?

视线扫过一排排书架,突然定点在一只小小的物件儿上。

那是一只做工精致的银质挂坠,从外观看上去就像一只怀表。

弃天帝小心翼翼地捏起坠链,将挂坠凑到自己眼前仔细观察。挂坠上蒙了一层淡淡的尘,两端的位置却干干净净,刚才被人触碰过的位置,清清楚楚。

他低下头,没有打开,将挂坠放回原处,脸上淡淡的,没有什么表情,一如刚才的苍。

唯一不同的是,苍曾误以为那是一只怀表而打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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